印中岁月：食有鱼和武教头

“食有鱼” “武教头”

　　印中岁月

　　孙慰祖

　　食有鱼

　　下大雨了，稻田里水浑了。大人不在的时候，偷偷挖个口子，小鱼顺水流进淘米箩子，半天有了十几条。满身湿透回家，央求奶奶(把小鱼给)红烧了。中午饭桌上这一小碗鱼，真鲜。可大人们似乎全不在眼里。这是一九五九年初夏的事。过了十多年，奶奶嘀咕田里的螺蛳不大看到了。她一直没有想明白是什么道理。丁亥菊月慰祖记想。

　　武教头

　　1960年代末清理队伍，里弄也出现专政队，令各种对象白天扫街晚上按时报到，排成一行对着画像低头认罪，接着战战兢兢交代有无乱说乱动乱想。时见一身材短而宽，操着棍子者逐一训斥众神。注那人长年病假不上班，于是八面威风好几年。去年路过故里，不意瞥见颓然站在旧房子前看街景的棍子队长，已是一垂暮老者。戊子可斋主人慰祖记。

　　注： 1966年6月1日《人民日报》发表社论《横扫一切牛鬼蛇神》，指各类斗争对象为“牛鬼蛇神”。后开展“清理阶级队伍”运动，各地以“专政是群众的专政”为名义组成“群众专政队”。■

　　(作者系上海博物馆研究员、西泠印社副秘书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