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蝴蝶为主题的高级珠宝设计：让蝴蝶振动双翼

　　自2008年起，赵心绮每年都会创作一件以蝴蝶为主题的高级珠宝作品，这中间包含了她在创作上的突破，也成为诠释其个人风格的最佳注脚

　　钟天阳

　　一颗3.01克拉特殊切割的盾型白钻作为中心，两侧是用轻盈的钛金属铸就的蝶翼，而不对称的双翼上，两面都密集镶嵌了超过80克拉的白钻以及23克拉的蓝宝石、变色蓝宝石和紫色刚玉。其中，蓝色与白色的交织带着宝石切割赋予的锐利线条，如同霜冻覆盖其上，不规则的缱绻双翼又让人看到蝴蝶破茧初生时的生命力量，仿佛它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，抖落冰霜。

　　这枚命名为“重生蝴蝶”(Transcendence)的宝石胸针，曾在2012年底的日内瓦举办的佳士得瑰丽珠宝拍卖会上以底标6倍的价格，约合582万元人民币(6.0625, -0.0011, -0.02%)成交，也成为华人珠宝设计师赵心绮(Cindy Chao)赢得国际赞誉的另一代表作。自2008年起，赵心绮每年都会创作一件蝴蝶主题的高级珠宝作品，并以No. 1为其编号，收录在个人每年限量36件的大师系列之中。如今看来，每一只“蝴蝶”中都包含了她在创作上的突破，也成为诠释其个人风格的最佳注脚。

　　“当我在创作这只蝴蝶时，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怎么让别人看到我的重生。当人生经历过起起伏伏而走到谷底时，已经没有办法再往更低的地方走，所以就只能凭借一股力量往上飞。那是当创作去到了边界模糊的无我之境时，整个爆发出来的作品。”赵心绮在近日接受《第一财经日报》采访时如是解释，“蝴蝶象征蜕变，也象征着我自己不断变化的艺术创作。我希望别人透过这件作品，看到我的成长。”

　　十年前，留美归来的赵心绮成立个人品牌CINDY CHAO The Art Jewel，经过一年的试水，她不满足于外包工坊的制作水准，决定自组工坊。她觉得，这多少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——外祖父是建筑师，父亲则是雕塑家。在她的回忆中，外祖父设计建造的庙宇建筑遍布东南亚。中国传统宫殿式建筑的设计上，缤纷的色彩是赋予灵魂的要素。在那个没有高科技、没有计算机化的年代，赵心绮曾经看着外祖父为调配出某个特别的色彩而不断实验，调配三十多桶的颜料后才找到他心目中最合适的颜色。而外祖父留给她最大的资产，则是对建筑的宏观概念以及全方位思考的视点：“一栋建筑物应该面面俱到，每一面都应该如正面般完整细致。”

　　这种仿佛撷取自建筑或雕塑艺术中的“立体感”，是赵心绮珠宝作品中最具辨识度的特点。加上女设计师一贯以花朵、树叶以及蝴蝶为创作灵感，让她的作品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宝石建造的花园。一片金色枫叶形状的耳环，有着秋叶自然的蜷曲表面，遍布其上大大小小的钻石一律以通透双面的手法镶嵌在金叶上，不论正反两面，都可以看到同一枚钻石的不同姿态，也带来更加透亮的火光折射。一枚花朵形状的胸针，三片花瓣围绕祖母绿宝石的花蕊，每一片花瓣都带着柔软的卷边，不论正面背面都铺镶白钻，如同一件可以360度欣赏的雕塑作品。

　　“珠宝设计是一门‘唯型’的艺术，我要想办法运用建筑的思维方式让我的作品立体起来。”为了强调自身对于珠宝与建筑之间的融合灵感，赵心绮干脆开辟了一个建筑系列，2010年No.17编号的祖母绿耳环便是该系列的代表作。对她而言，每一件珠宝艺术品，都是微型建筑物，“每个层次、结构、弧度、转折，都要经过精确缜密的规划计算，不仅是钻石镶口的排列、火光的呈现，甚至要考虑到人体工学和力学支撑架构。因为体积小，复杂度更高，更有挑战。”

　　为了实现到雕塑的立体效果，兼呈现出珠宝的艺术完整性，赵心绮一直在探索新的镶嵌工艺，其中也包括了成功率只有20%的、需要借助二十五倍显微放大镜完成的堆叠镶钻法。由于精密度极高，且一般工匠平均每天只能花三小时在高倍放大镜前工作，以免用眼超出负荷，因此这项工艺实际上也将珠宝的制作期无限期拉长。2007年，赵心绮花费两年时间终于完成了她的第一个艺术珠宝系列——四季(Four Seasons)。四季系列的冬季黑白经典树枝手环和项链，在纽约佳士得拍得高价。两年后的2009年，以蜡雕手法打造的双面镶嵌“皇家蝴蝶胸针”，镶嵌重达77克拉的钻石和2318颗各式珍贵彩色宝石，被美国史密森尼国家历史博物馆永久收藏。自此，蝴蝶也越发成为了赵心绮的风格烙印。

　　为了突出“重生蝴蝶”的主题，赵心绮做了大胆尝试，用钛金属代替常用白金。钛金属的另一个名称是“记忆金属”，其特性使得铸造失败率比一般黄金的五倍之多。为了研究出钛金的收缩比例，为每一颗钻石、每一个镶口钻位都留下钛金属的“记忆空间”，赵心绮粗略估算，自己及团队成员一共花费了几千工时用于计算和测量。

　　对于设计师本人，最大的挑战还是在于镶嵌工艺本身。坚硬的钛金镶爪，若在钻石上摩擦或加压过大，会造成钻石磨损破裂，蓝宝石则更容易受损。为将这些特殊宝石维护在最佳状态，她最终选择的是特别研发的K金镶爪、钛金属钻位接合的技巧，让蝴蝶得以“重生”。

　　现在赵心绮的生活非常简单，她很少社交，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作室里。“最近一个客人问我在做什么，我说在雕塑一片叶子，他说全世界都做叶子，为什么你要做那么久？我说那就对了，一片叶子可以有几千种不一样的呈现方式，它可以平滑可以转折可以历经沧桑，甚至还破损，我要把那个岁月的味道诠释出来，这样立体的感受只有融入时间、情感，还有创作者的灵魂，才能释放出来。”她还称，“当你的作品不冰冷，看的人就能从中感受到温度。”